夹缝中生存的女人

夹缝中生存的女人

诞哲杂文2025-05-01 04:26:32
最先知道萧红这个名字是在大学教材的现代文学史中,一并知道的还有萧军,介绍并不详实,只是隐约觉得这两个人除了名字中都有一个“萧”字,似乎还应该有些别的联系吧。好奇管好奇,当时也没有再找资料了解,一晃过了

最先知道萧红这个名字是在大学教材的现代文学史中,一并知道的还有萧军,介绍并不详实,只是隐约觉得这两个人除了名字中都有一个“萧”字,似乎还应该有些别的联系吧。好奇管好奇,当时也没有再找资料了解,一晃过了十几年了。
很偶然地读了林贤治为萧红写的传记《漂泊者萧红》,才对萧红的一生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的了解。
作为女人的萧红,穷尽一生的努力,却鲜有幸福!
为人子女,萧红自小并没有得到多少父母的关爱体贴;母亲在萧红九岁时就病故了,父亲自私无情,象一个暴君。而萧红的叛逆,是他父亲无法容忍的,以他致毫不客气跟女儿脱离父女关系,萧红最终被开除族籍。这个可爱善良活泼的女孩,在这样一个封建家长制的“荒凉”的家里(在《呼兰河传》中萧红反复写到:我家是荒凉的),如石缝间的一棵小草,艰难度过童年和少年时期。
追求爱情每个青春少女心中一个甜美的梦,萧红也不例外。然而早早地她就被她的父亲作为某种交易的工具,许配给了呼兰游击帮统王廷兰的次子王恩甲。而情窦初开的萧红已对“青梅竹马”并没有血缘关系的“表兄”陆振舜独钟,于是逃婚是很自然的。
萧红是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而去的,然而陆振舜却破于家庭的压力中途放弃了萧红,让离家出走的萧红失去了唯一的依靠。没有经济来源,没有家庭支柱。冬天的阳光暖不了她单薄的衣衫,踩着夏天通孔的凉鞋在冰冷的雪地上无家可归,饥寒交迫。
绝境中的萧红决定:委身于前未婚夫王恩甲。
萧红明知道王恩甲是个花花公子,相互之间没有爱情可言。对于一个女人,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人,这或许已经不仅仅是勇气的问题了,更多的是忍受无言的屈辱。年轻的女孩,爱情的花儿凋谢了,恶劣的生活条件让她活着都如此艰难……或许,那一刻让她决定:从屈辱中求生存。
然而王恩甲并不是萧红的归宿,即便吞咽再多的泪水,萧红也难洗尽心中的伤痛。两人在北京同居七个月,住宿费都是赊欠的。王恩甲说回家拿钱,却从此音讯杳无,留下大腹便便的萧红独自面对饥饿与寒冷,萧红的命运又一次被推进黑暗的深渊。萧军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。
肝肠寸断的萧红,必须要救自己!泪眼迷离中,她看见了《国际协报》文艺副刊的一个专栏“老斐语”,她写了一封求援信。
萧军是给萧红送书来的。这位饥寒交迫中必须要靠别人支助才能填饱肚子的女子,忍受的不仅仅是物质对身体的考验,还有精神的。她太寂寞了,太孤独了。
林贤治并没有对萧红的外貌有过描写,我在网上也搜索不倒任何图片,想来这位落魄的孕妇,在外貌上应该是没有多少美丽可言的。然而爱情跟容貌无关,爱情是上天降下的礼物,一眼就对上了,那是真正的爱情,与俗世的物质没有任何关系。在萧红眼里,萧军厚实的肩膀可以阻挡再多的风雨;可以让一个绝望中的人重新看到太阳还在,天空是如此纯粹而美丽。
萧红艰难产下一个女婴,没有为人母亲的幸福,有的只是失败与耻辱的见证。别人只看到这个女人残忍而决绝地把孩子送走,又有谁能真正明白来自一位母亲矛盾、痛苦、悔恨、无奈呢。
然而爱情尽管伟大,却终究不能不食人间烟火,爱情的甜蜜也终究无法让这对年轻人果腹。萧红与萧军艰难前行,四处流浪,好在有一些朋友的支助,这当中就有鲁迅。鲁迅是亮在萧红心中的一盏灯。如果说这之前的萧红是作为女人的萧红,那么与鲁迅的结识,就开始了女作家萧红的生活。
一个女人,可以忍受自己不爱的男人背叛自己,却如何取忍受自己深爱的并且一直以为深爱自己的男人的背叛呢!萧军不曾给过萧红名分,萧红不介意,然而两人在同居的过程中,萧军却不只一次情感出轨,这让萧红情何以堪?“带着颜色的情诗/一只一只是写给她的/像三年前写给我的一样……”
爱情对萧红来说,是整个生命,所以原谅吧,等待吧,她在痛苦中慢慢抬起头来,宽容了萧军也释放了自己,这是一个女人的伟大之处。负气不是爱情,爱情也不卑微,不是施舍,却可以等待。
萧红与萧军分分合合,不可否认的是,他们是曾是彼此不可或缺的伴侣,爱也好痛也好。就像爱情来时不可阻挡一样,爱情去了,谁也无能为力。萧军对于自己的出轨背叛非但没有悔意,甚至连最基本的尊重也没有了,难以想象萧红是如何承受了萧军的拳头后,开启流血的嘴角跟人解释是自己不小心碰伤的。当我读到这里的时候,无言的愤怒抹去了我对于同样是作家的萧军仅存的一点好感,我发誓不管他曾经写过怎样优秀的作品,从此不碰。
爱情一旦出现裂痕,是永远无法修复的,更何况是裂痕斑斑。萧红与萧军最终分道扬镳。作为作家的萧红,是新时代敢爱敢恨的女性;而作为女人的萧红,这样的棱角早被一再辜负她的男人消磨殆尽了。一个女人,一个遍体鳞伤的女人,如何再度过人生的风风雨雨?端木蕻良是否真爱萧红?爱了为何却又让萧红孤独倒终身?只有萧红自知了。然而可以肯定的是,离开萧军的萧红投进了端木的怀抱,这个怀抱是否是可以是她温暖的归宿,历史见证。戏剧性的是嫁给端木的萧红却怀着萧军的骨肉,命运开的是何其残忍的玩笑啊。
和萧军在一起的时候,她怀着负心人的骨肉,生下来,养不起,送给了别人。和端木在一起的时候,她怀着萧军的孩子,养得起,却没生下来。枕边人与腹中胎儿的割裂感,血肉分离的剥离感,在萧红的灵魂中蚀出一个骇人的黑洞,一寸寸蔓延。这个女人,怎么会有甜蜜的笑容。
这个追求幸福的小女人,幸福却总与她擦肩而过;在这个广阔的天地间,只留一丝狭小的缝隙与她,阴暗潮湿不见阳光。但愿,长眠的萧红早已化作飞鸟,张开她美丽的羽翼,有足够的天空让她翱翔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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