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三地姻缘
嫩江东岸,卜奎西南,有一片神奇的榆树林,叫做“榆树崴子”,这里不但古榆参天,而且还有一段神奇的感人故事。
离此北行十余里有个地方叫船套,是卜奎水师营停泊船只的地方。为抵御沙俄的入侵,康熙二十三年,由吉林水师调来战船和水兵,分为两处扎营:船队在今日的城南船套。另一部分驻扎在现在的水师营,从事屯垦和后勤的一切事务,水兵大都是二十岁上下的青年,长期在水上船来舟往,执行着巡逻和抵御外侵的职责。水师营,船套驻军,榆树崴子呈鼎足之势。现象看水师营与船套水兵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,而榆树崴子却处于没有任何关联的“海外天子”,但人们哪里知道,它们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连系,今人听起来都会感受颇深。
此地水师是齐齐哈尔最早的驻军,水上练兵场在嫩江流域葫芦头的下游(俗称船套)。每逢冰雪消融,春暖花开季节,江面上总会充满着百舸争流的气氛。上游顺流而下的木排,好像水上浮岛,排夫们吃住在上面,后面是大大的尾舵,艄公双手紧握舵把,聚精会神的注视前方,随着曲折的航线左右摆动着,长长的排身,稳稳的向下游漂去;每到春捕季节,渔船漫布江面,竞相撒着渔网,鲜活的各类鱼儿装进船舱。特别船帆扯起时,在碧波中伴着叼鱼郎的上下翻飞,活脱脱一付有动感的风景画长卷;操练的水师船队由上游出发,直至榆树崴,列着长队,向前有序的航行着。阵阵炮声时时回荡在大江的上空,前面几百米处,一艘战船拖着个大大的浮标,缓缓向下游驶去,未击中目标的炮弹,落入江中,溅起高高的水柱,使人惊心动魄。轰鸣声、水兵们时而的呐喊声,混成一片,好一派激战的场面。
东岸十几里处的水师营,好如世外桃园,恬静的田园生活,使这里的士兵与家属,养成勤劳、与世无争的性格。江面的气氛与后勤的耕种,自然构成一动一静的反差对比。这里人们的职责:一是通过营北河道运输,保障战船上士兵的后勤供给。二是各方面的调动和调整。三则是自身生存的需求。在水师营总管的安排下,每个环节井井有条。当时正处沙俄撤出的阶段,百姓们过着无忧无恐的生活,故事就在这个时段发生了。
一名后勤队里的小伙子,名唤刘铁柱,年龄在十八,九岁,生就一副俊俏的面孔,瓜子脸,双眼皮,大眼睛,秉性柔和,说话和蔼又健谈。他专管为战船采购粮食、蔬菜等后勤工作。在嫩江水兵营与水师营两个通道之间,往来自如,轻车熟路。在交往中,一富姓菜农,与他交往甚密。主人富华贵,膝下所生五男二女,都说他有福气,叫做“五男二女,七子(妻子)团圆”,领头的大女儿已出阁生子,小女儿也已年芳二八,一张娃娃脸,如同绽放着一朵艳丽的牡丹花,黑黑的眸子,长长的睫毛,天生一双会说话的眼睛。清脆的歌喉,能与百灵媲美,从小取名小百灵。长大后由于她的歌声悦耳,容貌又如花似玉,使得周围的小伙子们都垂涎欲滴,所以送她个绰号“百灵牡丹”。恰好铁柱也是才貌双全,加之他们的接触又很频繁,年龄也相当,暗地中两人不谋而合,悄悄相爱,百灵抛开众多年轻人对他的青睐,把她人生的唯一,托付给使他怦然心动的另一颗心。他们偷偷在潺潺北河的小舟上;百鸟争鸣的树林间;五谷旺盛的青纱帐;乃至菜花蜂蝶的蔬田里,都会有他们热恋的身影。他俩自觉做的天衣无缝,却忘了隔墙有耳,那些欲罢不能的小伙子们,却嫉妒的怒火中烧,他们不折手段将铁柱的所为密告给战船船长,船长得知消息后,唯恐管带(总管)知晓,怪罪下来,他“吃不了,还得兜着走”,因为水军的纪律十分严明,所以果断行事,将负责要职的铁柱急令调回,革职反省。百灵呢!同样受传统家规的管制,因为那些小痞们,不择手段的向富华贵暗地报信,扩大事实,进行造谣诽谤,小小的水师营传得沸沸扬扬。富华贵受不住世俗的压力,听信谗言,不得已将心爱的小女儿关进了房中。两颗炽热的心被活活的拆散,但尽管受到任何折磨和管教,两个人的内心深处始终坚持一个信念,死活在一起。
一段时间过去,两地分别出现两起命案,铁柱投江自尽,只找到衣服和鞋子,经过打捞尸体不知漂到哪里,水兵们只能做罢;次日,水师营的百灵也神秘的失踪,在东山密林中发现她的血衣和大片的血迹,富华贵见此情景,悲痛欲绝,明明知道小女儿是夜间逃出家门,跑到这里被恶狼吞噬了生命。他哪里知道这是封建礼教的毒害,葬送了妙龄少女的青春。
时光在延伸,十几年过去,两个鲜活的生命也如同清风,在人们的记忆中逐渐淡化、消失。清政府决定,将船套子水兵分批撤回,从此这里便成为水兵驻军永远的历史。而水师营的后勤驻地,却在此根深蒂固的时代繁衍,日益昌盛。在另一个神秘的地方,嫩江东岸的榆树崴,不但榆树逐年增多,而且茂盛,江中捕鱼的渔民,不敢轻易进入,因为里面阴森恐怖。一日一大胆渔民,钻进林中欲要大解,刚刚蹲下,一种女人的声音传进她的耳膜,吓的他急忙提着裤子窜出林外,连说林子里有鬼,有女人在笑。渔民们仗着人多,再说大白天哪来的鬼,各自提着棍棒,小心翼翼进了林子。林子里野兔、野鸡、乌鸦、喜鹊、各种禽鸟,见到有“不速之客”侵犯领地,一时间乱飞、乱跑、乱叫。十几个人试探着前进,走着走着,突觉眼前一亮,在密集的林中出现一大片空地,几间房屋升着袅袅炊烟,几个孩子站在院子里,见到有陌生人到来,都匆匆跑进房中。不一会儿,屋门开了,走出一位满脸胡须的大汉,提着柴斧,怒目横眉站在这伙人面前,厉声喊道:“什么人?是不是化妆的水兵,到这里想干什么?”有个大胆的渔民向他解释道:“我们都是渔民,不是水兵。”这时一位上了年纪的渔民温和说道:“水兵十几年前已经全部撤走,江面上早已没有军人的存在。”壮汉见来人并无恶意,便主动请大家到屋里坐,虽说是茅草苫房,屋内却整齐洁净,五个孩子被惊得呆呆躲在了外屋,戚戚喳喳不敢高声。密林深处有这样的人家,确实很奇怪。主人问清了林子外面事情之后,才慢慢说出这个家庭的形成:原来家中的夫妻正是铁柱和百灵,当时的现场是他俩精心设计的,私奔到这里,实现了他们忠贞的爱情。有位打猎的好心老人为他们送盐、送药、送种子,他们跳出世俗,在此繁衍生息。
故事讲到这里,人们不难看出三个地方的姻缘。榆树崴子之所以古榆参天,只因它肩负着三地的命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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