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花开荼蘼
May告诉我,韶央,闭上眼睛,只要闭上眼睛忽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,你就能看到海,乌云不再有了,你看到的将是一个全新的世界。
——题记
那天下午,回到和安月合租的公寓,安月正靠在窗前抽烟,她眼神寥落,长发散乱,身穿宽大的男士白色衬衣,白色牛仔裤,没有穿鞋——裤管下露出细颗细颗的脚趾,圆润而小巧玲珑。
见到我,她一笑,牙齿闪出炫目的白,韶央,你终于回来了,我等了你很久。
哦,有事吗。我问她。
她说,韶央,我打算明天就搬回家去住了。爸爸说会送我出国的……再说了,我也该重新回到我原来的生活了。这半年来,功课落下了这么多,我需要尽快回去。所以我想今晚在这里和华城有个彻底的了断。
我明白她的意思,这不怪她,感情有时候是一个人的事。爱或不爱,继续爱或者不再爱,都是可以自行了断的。刚何况她应该离开华城。
安月,你这么做是对的。我走到她的面前,细心地把她额前凌乱的刘海挽到她的耳后。你早就该这样做了,安月。
“韶央……”她看着我,用坚强的微笑竭力掩饰内心巨大的无奈和不甘。眼睛很亮,似乎要滴下泪来,我忙转身,说,安月,今晚下自习后我会去寝室和May睡。
“韶央……好孩子,再让姐姐抱抱你。”她在我背后说道,仿佛是这个世界上出了华城之外,所有遗弃她的人所求最后一次温暖。但是,华城他不会知道。我再次转身,我们轻轻相拥。也就是这个姿势,让我看到她身后的玻璃花瓶中百合花错综交叉的根部已经腐烂,而笼罩在它们上空的仍然是盛放的鲜花,纯白,洁净。花是安月买回来的。
安月出身良好,且又有一个艺术家母亲的她自小受家庭熏陶,总是喜欢在家里摆放一些鲜花,却从未给予理会。每次我提醒她花出现了异常,她亦不甚怜惜。只是决然的把它们扔进垃圾桶。很快便会由新的鲜花来代替。
我想,也许她和May一样,同样是本性决然的女子。
晚上和May睡在一起,两个女孩机挤在一张一米左右的硬木板床上,各怀心事。我不知道我们所想的是否是同一件事,毕竟May对我,对我身边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谜。在外界看来她才貌罕见,但却寡言少语,有Lv包包,prada外套,体育课下来舍不得钱买一瓶茉莉茶。没有人知晓她的出处和过往,就连和她关系好到可以同眠共枕的我,也只能在和他聊天的过程中猜测,她大约来自东南沿海城市。她对人有戒备之心,不轻易透露自己的过往,但她却让我感到安全。因为我从她的灵魂里看到了强悍,看到了可以荫庇自己灵魂的森林。也正因对这片森林一无所知,才带着敬畏之心去依靠。
昏黄色的街灯映进寝室来,把窄小的空间分成两个世界。周围响起了细微的鼾声,我不敢告诉May我很想念安月,我一直在若即若离地揣测着她此刻的处境。一边是生她养她给她奢侈物质生活的父母,一边是她深爱入骨的爱人,她曾为了他背离了整个家族,面对他们她没有选择的余地。只是被迫地充当一个执行者。
也许戏剧开始的那一幕,她就被冠以一个单纯的执行者的身份,而策划者则是华城。一年前的那一天,来她所在的私立贵族中学接她的宝马晚点了。她便背着中提琴走出了校门。由于放学这个时段学校这条路都会被昂贵的私家车造成交通拥挤,根本少有出租车过往。她只有步行到另一条街去打车,可刚走没多远,蹲在街边抽烟的一伙青年便过来拦住她搭讪,其中一个甚至放肆地身手去摸她的琴,拉她的长发。从小在家人的庇护下长大,未识人间丑态的她哪见过这种阵势,一时间慌张地一边躲闪,一边警告对方如果在不让道她便打110呼叫警察来。没想对方不但没有收敛,反而大声嘲笑她不谙世事,就在她手足无措,即将痛哭出来的时候,华城出现了。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救助了她,在她心目中,他无疑是顶着光环向她走来。
看到自己兄弟搭讪的女孩,华城惊讶。那不是上个星期他在央视上看到的获得“全国中提琴演奏”一等奖的那个女孩吗?由于是本市的,他不经意留意了一眼。主持人介绍说,她叫施安月,是本市赫赫有名的企业家施明诚和著名音乐家柳琳的女儿……
出众的外貌与气质,巨大的才华,良好的家世。这样的女儿无疑是命运的宠儿。而华城,父亲在五年前的一起工程事故中去世,微薄的赔偿金还不够支付他和母亲一年的房租和他两个学期的学费。接着母亲又因为劳累过度而患上了肝病。原本有着惊人的绘画天赋的华城也散漫了下来,特长加上文化课,中考竟然连普通高中都考不上,现在只有栖身在一所不知名的技校,整日和一伙品行不正的学生厮混。
他半眯着眼睛注视着她,如果上天也给他一个良好的出身,如果他也有一个企业家的父亲,音乐家的母亲,那么,他不会比她逊色。于是玩世不恭的他起了罪恶的想法,他企图通过她来改变自己的命运,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令小女生晕炫的特质,所以,他走上前去替她解围。
那些人倒是很给华城面子,听他说她是他的朋友,他们还想她道了歉。他让她跟他走,骗她说不然的话那些人会再次跟来,她信以为真。
天空竟然下起来了雨,大颗大颗的雨点猛地砸向地面,他们躲进了旁边的咖啡馆。雨势很大,一时半会儿是听不了了。也许两人心里各自都在窃喜,无论家教多么严肃,可是毕竟她才十七岁。十七岁,正值看言情小说,相信爱情,相信拯救的年龄。而他的玩世不恭和落拓的笑容,随意略带慵懒的举止像极了摇滚歌手,十分符合那种没事就骑着白马乱逛的人的条件。
她说,我请你和咖啡吧。
他一笑,眼睛亮得很漂亮,好啊。
她点了两杯星巴克,玻璃窗外是来来往往的车辆。他看着她旁边的琴,说道:“我看过关于你的报道,你的琴拉得真好,你一定很喜欢拉琴,对吧?”
她一愣,一时无法回答他的问题。她自小习琴,竟没有想过拉琴是否是自己的喜好。回过神后,她才点头假装笑道:“也许是吧!你呢,你什么最出色?”
他喝了一口咖啡,好似心无城府地笑道:“打游戏,如果你拉琴给我听,我会考虑教你打游戏的。”
她也学着他的口吻说道:“如果你教我打游戏,我会考虑拉琴给你听的。”说完后笑了。“是吗?”他故意拧着眉头质疑。接着学着大人的样子,一本正经地说:“小姐,能借一下电话吗?我想打电话给我妈妈一个好消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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