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我愿为狐
一
文青义无反顾地离开吕簿,他们一东一西,各自手中攥着离婚证书。
吕簿在身后喊文青:“一起吃个饭吧,好聚好散。”
“不必了,心都不在了,吃得下吗?”文青蔑视地说。
“那就先住在家里吧?等找到房子再搬!”吕簿的脸上似乎带着得意。
文青没再说话。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又在打什么算盘,可是她别无去处,只能暂时栖身于此。
那天起,文青在南间,吕簿在北间,各自为营。
第二天,吕簿给文青三千元钱,这是履行离婚协议上的内容。文青扯过钱,甩在床上,嘴角抽起一丝冷笑。她面前这个男人在她眼中渺小而卑微。
“你不数数?”吕簿说。
“你以为我在乎这点钱吗?我所失去的远远大于金钱所能偿还的。”文青说。
两天后,吕簿没话找话凑近文青——
“我最近手头紧,借我点钱呗?”
文青冷冷地说:“没有!”
吕簿献出媚态:“你那三千块钱放着也是放着,借我点……”
文青气愤地说:“这三千元钱是我的卖身钱,难道不该好好珍惜吗?”
吕簿一计不成又生一计:“你住在我家里是不是该缴点房租?”
文青别过脸恨恨地骂道:“反复无常的小人,伪君子!”她提高嗓门大声问他:“你是不是又在演婚前的伎俩?想用借钱来试探我对你的感情吗?你也要看清楚你对我的感情又值几分?别做得太过分!”
吕簿不说话,讪讪地离开了。
那晚《三国演义》在播吕布被曹操杀死在白门楼,文青的心释然了。
三天后,吕簿到南间提出复婚。
文青在看电视,看也不看他,说:“你没吃错药吧?”
“我说的是真的!”吕簿说。
文青看着坐在床边的吕簿,觉得那么可怕,身体战栗了一下。她说:“吕簿,我们还有爱情吗?”
“文青,听我说,我原谅你了,以后……以后我们有了孩子,我会给我们的孩子讲我们的故事,告诉他,他的妈妈……”
“他的妈妈是个荡妇吗?混蛋!滚!我凭什么要你原谅?我没有对不起你,从来没有。别折磨我行吗?你这个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动物!”文青咬着牙狠狠地说。
“对不起,文青,我……”吕簿想揽文青入怀,可是他又不知道拿这个已经不是他的妻的女人怎么办。文青抑制不住泪水,歇斯底里地抽动着嘴唇,颤抖着肩膀。
“吕簿,覆水难收……从我们领了证以后,我们就恩断义绝了……”文青泪如泉涌,吕簿拧着眉头。
她颤抖的唇吐出一些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:“想好好做你的妻,原来这很难……想给你生孩子,可是没有机会了……那些在笑声里渡过的日子一去不复返……一切都不能了……吕簿,别再打我的算盘了……”
他强辩:“没有。”
她笑出了声,很大很大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。也许这就叫做痛苦。因为无力改变,因为彼此的对错观念原来从来都是不一致的。她长叹一声:“吕簿,咱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,因为这个原因走到了一起,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有什么别样的生活,也许你不是这样想。你想把你的意识强加在了我的身上,你的理所当然,我做不到。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女人。你想塑造一个我,可是我是不可塑的。你失望了。以至后来……你娶了我,娶了我就是为了抛弃我,对吗?……吕簿,你真的爱过我吗?”
“文青,让我们重新开始吧!”吕簿呆呆的眼睛望着文青。
文青又是一阵声波宽阔的笑声,并且震怒了一地瓜子。她鄙视这个男人,她看不到他们的未来,是的,看不到。她淡淡地说:“我做不到!一个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跤!这你知道,你更应该知道我的性格……”
“那就滚!这是我的家!明天就滚!”吕簿咆啸着摔门而去。
“会的,你的尾巴没藏好……哈哈……”文青的冷笑里带着哭腔。
那晚,电视连续剧《三国演义》在播诸葛亮病逝五丈原,文青泪如雨下……
第二天,文青收拾行囊时,吕簿在旁边睨视:“别把别人的东西收拾走了!”
文青火冒三丈:“我像你那么无耻呢!放心!”
文青走时,家里没人,她扔下房门钥匙和自行车钥匙,搬回离单位很远的娘家住。
此后的几天,吕簿打电话给文青的母亲和文青的同事,试图拯救这场仅仅存在了两个月的短暂的婚姻。但是皆无结果,文青母亲骂他:“猫哭耗子假慈悲。”文青同事恰赶上工作忙,电话里只寒暄了几句,不知细节。
几天后,文青在市中心的位置找了套房子租了下来,不想在家住。她需要疗伤,她宁愿独自哭泣也不让母亲为自己担心,她要学会坚强。母亲老了,贫穷和疾病已经让她显得比同龄人老了很多,不能再让母亲为自己操心。
此时,她教初三,晚课上到六点半,冬季的这个时间夜幕早已拉下,披星带月,早上五点半赶早车,晚上七点半才能到家。身心疲惫的她一日挨一日地终于坚持到来年的夏天。
有一天,文青在车站遇见了吕簿,依旧的吕簿,没有变样。
文青的心暖了一下,擦肩而过,吕簿似乎没看见她。之后,他搭了一辆出租车,急驰而去。
文青发短信:“你到市里干嘛?”
吕簿回信:“考试,我现在只想以事业为重。”
文青无言,眼中的吕簿走远了,心中的吕簿也走远了,空前的陌生与冷漠袭来……
文青的生活发生了一丝变化,她疯狂地在网上聊天。聊爱情,聊婚姻,聊性。她不愿意相信爱情和婚姻,只有性。她喜欢倾听,听那些落寞的男人说做爱的事。她落寞地听故事,也不时发现一些他们心中的惶恐,这是一些无能的男人,不是性无能,而是心理无能——他们都怕失去——失去事业,失去朋友,失去妻子,失去孩子……她突然似乎懂得了吕簿,他不过也是那些无能的男人中的一个而已。如此一想,他便不再是她心中无法愈合的痛。这是白天。
晚上,在这间租用的斗室里,只有一台收音机陪她聊天,文青被动地做着听众。接受着电波里主持人磁性的声音,那是一种辽远的声音,如果是生活在其中,一定被命定为空洞。
有一天,文青抄下了一个交友的电话,并给对方发了信。对方年纪和她仿佛,只是身份不同,那是个打工仔。也好,虽没有文化,总还不至于瞧不起自己。
见到那男人时,文青的心惊了一下,很失望,像《西游记》里观音院长老的朋友——熊罴怪。肤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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