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伯父、胡同

三伯父、胡同

设算散文2025-05-21 14:32:27
春节后回乡下老家,吃饭时父亲说,去看看你三伯父吧,年前大病了一场,最近刚好,但是身体大不如前了。父亲的话让我想起那位和蔼可亲的伯父,中等身材,冬天穿一身玄色的棉袄棉裤,身上总是清扫的很干净。头上包一条

春节后回乡下老家,吃饭时父亲说,去看看你三伯父吧,年前大病了一场,最近刚好,但是身体大不如前了。父亲的话让我想起那位和蔼可亲的伯父,中等身材,冬天穿一身玄色的棉袄棉裤,身上总是清扫的很干净。头上包一条白色的毛巾,白胡须和白眉毛都长长的,小时候,我和三伯父的关系顶好,每次见了三伯父,我都要缠着三伯父给我讲故事,三伯父也特别喜欢我,无论多忙也要停下来给我讲一段,故事和鬼神相关的居多,大多是小孩要调皮了,胡子大仙晚上就要来把他抓走的。说完还像模像样地把手放在我脸上做出一抓的样子,吓我一大跳。当时父母都说我很调皮的,我自己也这样认为。以至于很长时间里吓得我晚上不敢出门。总怕胡子大仙把我抓走。可是每次见了三伯父仍然忍不住要缠着听。
三伯父住在我家东面的一条南北走向的胡同里,距离并不远,从我家出门左拐走三十来米就到了胡同口,胡同算起来也就两米多宽,里面还拐了好几个弯,显得很深远很幽谧,大车辆是进不去的,里面拥拥挤挤居住着十来户人家,三伯父家在胡同的中央位置。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到胡同里走过了,没想到颓败的这样厉害,胡同里都是残墙断壁,原来住户的大门都锁住了,门环和锁都锈迹斑斑的,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动过了。胡同里也仅仅剩下三伯父一家了,其他的人家都陆陆续续地搬走了,胡同太窄,车辆进不去,过日子很不方便。粮食和农具什么的,都要先放在胡同口,然后再肩扛人背地弄到院落里,白费不少力气,更何况现在,家家户户有拖拉机,甚至还有收割机、播种机什么的。原来人们在生产队干活,人们每天在生产队集合,然后集体去农田干活,使用的农具和工具什么的,还有收获的粮食也是放在生产队的,再说辛辛苦苦忙一年到年终分到手的就那么一点粮食,一个男人背着或者扛着就能弄到家里去。居住在胡同里也挺好,图个清净。人们搬走后,留下旧院落卖又卖不掉,只好放着,长时间没有人照料的庄院颓败地特别快,不久院落里就长满了杂草,没几年功夫就逐渐颓败坍塌了。
如今,整条胡同里只有三伯父一个人住了,伯母早已去世多年,三伯父一个人在那座古老的旧庄院里生活,五个儿女都有出息,三个儿子都在城里工作,两个女儿也嫁往他乡了,伯母去世后,儿女们都想叫三伯父搬出去,随便住哪家都可以,可是三伯父不同意,儿女们问三伯父原因,三伯父总也不说。后来父亲告诉我:你三伯父不愿意搬走是图个胡同的清净,清净惯了,到哪里也不适应。另外住在老屋里,看到老屋的家具和床铺还有其他一些生活用具,就能经常想起老伴,晚上能做个好梦,要搬走了还能够梦见么?听后我疑惑地看了看父亲,欲言又止,父亲见我不相信,就又补了一句:这是你三伯父在病中的时候亲口说的。
再往胡同里面走,就到了三伯父家。三伯父家的院落很破旧了,据伯父讲大概建于七十几年前,院墙阴暗处的墙角里长满厚厚的青苔,使人感受到一种阴冷。庄院的围墙破残衰老,砖的缝隙里都长出了小草,在风中微微颤动着黄色的叶子,胡同里很少见到阳光。蓝色的墙砖因时间太久远,多年地风吹雨淋,都脱落了一层皮,用手抚摸时就会脱落一片蓝色的粉末。老式的门洞很矮很小,木门虚掩着,推门进去,院落里清扫的十分干净,三伯是个很干净的人,胡同里的乡邻都这样说。迎面是三间北房,北房门前有两棵枣树,枝繁叶茂,绿荫遮住了大半个院落。院落西侧有两间厢房,用来做饭和放粮食,三伯父就在北房的西间屋内,这所有的一切和我幼时的记忆都是一样的,没有丝毫的变化,虽然经过了这么多年。三伯父正在院落里收拾东西,看到我进来,一眼就认出了我,一边喊着我的小名,一边颤颤巍巍地迎过来,三伯父的背已经驼了,几乎是一张弓的样子,和我记忆中大一样了,记得前年我来时,三伯的身体还非常硬朗,挺胸抬头的,有精神头儿。难道一个人会衰老的这么快,仅仅是一年时间。我连忙走上前,握住了三伯父的手,三伯父的手很粗糙,虽然上了岁数,但依旧很有力,那是正宗的庄稼人的手,没有几十年的农活经历是不会那么有力道的。三伯父在农村操劳了一辈子,是个庄家好手,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放下农活。到了里屋,我把手中的糕点放在了桌子上,三伯父说,来看看我就高兴哩,不要拿东西。说完去了里屋,一会儿出来时手中多了一布袋子,打开后一看,原来是一小袋红枣,三伯父说,拿着吧,没有其他什么好东西,自己家的枣树。说完用手指了指窗外,三伯父又告诉我,不要小看这两棵枣树,给家里帮过大忙呢,从我小时候记事起,这两棵枣树就是这么大个样子,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,也没有啥变化,可是每年都结不少枣子,有了你堂哥的那些年,自己舍不得吃一点,都要拿到集市上去卖掉,然后给孩子们教学费买点书本什么的,要不然你的几个堂哥哪能上到大学?三伯父絮叨时,由于高兴脸上的皱纹更深了,白色的胡须也一抖一抖的,我知道三伯父很愿意有人过来看看他,说说话,三个儿子都在大城市里,而且都身居要职,很少有时间回来。
我问起三伯父的病情,三伯父笑了:没问题,坚持个四五年散不了架,还不是沾了做农活的光,现在还做点农活,反而身体倒好多了。也是三伯父年轻时做农活是出了名的勤快人。我上小学那阵儿,正是落实农田承包责任制的头两年,乡亲们干劲很大,都想多收点粮食,农活也特多,于是所有人家都是小孩大人齐上阵。父亲总是嘱咐放了学去农田除草或者做点其他的农活,我总是十分不情愿地答应,小孩都贪玩么,放了学,在大街上玩很显眼,怎么办?就磨磨蹭蹭地走在胡同里,一边走一边玩,三伯父的院落前有一小片空地,那里成了我和伙伴们的最好娱乐场所,放下书包就玩起来,有时正玩得兴起,不知不觉已日衔西山,碰巧三伯父回家换农具,看时间还早准备再去田里除草,看见了我就大声喊,怎么还不回家,你父亲在田里还等着你帮忙呢,我听后一惊,连忙拿起书包飞跑着回家了。
胡同的清净还在于走街串巷的小贩从来不到胡同里面去,那时小贩还真不少,瓜果蔬菜、磨剪子炝菜刀等都走街串巷。但胡同的深远和狭窄使小贩都不愿意向里走一步,一般都是在胡同口,停下来,攒足了劲喊上几嗓子,声音高亢悠长,就远远地传到了胡同的深处,不一会儿,人们就三三两两地从各家门走出来,聚集在胡同口,买点自己需要的日用品和蔬菜瓜果。所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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