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大约在冬季
在我看来,有雪的冬季才算的上真正有过了寒冬,我很庆幸在我生命里有那么一段时光在北方度过,才得以有机会看到很美的雪景,往后的日子,梦里总会出现那大片大片纯白色的雪和身边怀念的人儿。
儿时的我,生活在外婆家,不大不小的庭院,有一块小土地,外公喜欢种上豆角,茄子这些家常的蔬菜,小孩子最喜欢的却是待秋风吹来,去摘那满树红彤彤的石榴和吃着要甜出水的无花果,还有一摇就哗啦哗啦掉下来的大红枣。出了大门便是宽窄巷子,有条笔直的小马路通向学校,东边有很多人家围在了湖的四周,到了夏天,荷叶占据了池塘的每个角落,偶尔会看见白里透红的荷花,像是新出嫁的姑娘,羞红了脸颊。划着船儿穿梭在绿色的海洋,一伸手便是饱满的莲蓬或是美丽的荷花,有出来乘凉的人们摇着手里的蒲扇耐心的坐在池塘边等待鱼儿上钩,虽然有很少的人满载而归,也浪费了大半的时间,却是很满足的。
每年的第一场雪都可以让我兴奋上好几天,大清早便把自己裹的很严实,准备去踏干净没有扫过得雪。推开门,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,小树上、屋顶上就连昨晚忘记收进屋的凳子上也堆满了厚厚的雪,瑞雪兆丰年啊,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着的,仿佛这白雪皑皑就是来年的硕果累累。我走上前,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,清脆悦耳,小雪花钻进了我的脖子里,冰冰的,很舒服,落在手上,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它的模样,便融化成了一滴水,像是生命里出现的无数个过客,擦肩而过消失不见,来不及缅怀就又遇到了另外一个。渐渐的,雪越下越大,外婆一直催着我进屋,说外面冷,别冻感冒了。我退回到屋檐下,静静的看着飘落而下的雪花,什么都不想,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,旋转着慢慢蒸发接着凝聚在一起,在极其低的温度下,变成美丽的雪花,和大地来个温暖的拥抱。雪停了,我拉着小伙伴们堆起了雪人,外公帮我们用铲子把雪积在一起,费了很大力气才把雪人的身子做好,手冻得红红的,转身去厨房拿了萝卜当作它可爱的鼻子。那时,它和我一样矮矮的,小小的,身旁的外公胖胖的,大大的。
人的一生能称得上故乡的地方,并非只有出生的城市,想起曾以十几分之差就可以去我想去的地方,看春暖花开,草长莺飞,心里便堵得慌。如今这样的天气,南方小小的城市都如此寒冷,青岛应该是更冷的,北方冬日里都不会暖和,即使裹几层在身上,也不觉得累赘。阳光穿过窗外高大的树投射在黑板上,古老的风扇因为很久没有使用,偶尔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,思绪又飞向了远方…
很多年没看见过像北方那样让我兴奋的大雪了,即便是碰巧遇上,无法言语的难过却悄悄在心里晕染开来。再回去的时候,外公外婆都老了,蹒跚的步伐已抵挡不住大雪的寒冷,村里的人家都搬走了,废弃的房屋倒使原本狭窄的地方变得宽阔无比,就连小小的池塘也荡漾出很大的波浪,枯萎的荷叶还在,花瓣飘散在水面,边上的船儿也无人再划,堆起的雪人早已化成了一滩无人问津的泥水,只剩下小萝卜孤零零的躺在那里。梦里出现的场景已换了模样。
我还在期待那场雪,静悄悄的出现在熟睡的深夜,叩响我的梦,让时光倒流,而那时,外公的发未白,外婆的颜未老,我依旧是小小的女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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